云泥识小录（续）

徐俊杰

10.江苏民政总长

张习孔、林岷主编《清朝大事本末》（下册，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7.10，第295页）载有一段文字，称张謇在江苏光复时曾任江苏“民政总长”：“巡抚程德全改称都督，立宪派头面人物张謇任民政总长。江苏和平光复。”

此说见于多部典籍，查有李华兴主编《近代中国百年史辞典》（浙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10月第1版，第271页）；陈旭麓《陈旭麓文集（第一卷）近代史两种》（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12月第1版，第87页）；《中国历史大事本末——清（第五卷）》（张习孔　林岷　李景屏　王才1995.07，第728页）；王为国主编《新史记》（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11，第3347页）；《中国历史大事详解　清朝 　（下册）》（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7.7，第256页）；邓书杰编著《中国二十世纪纪事本末　第一卷 （1900-1926）》（山东人民出版社，第276页）。

又见萧致治著《鸦片战争与近代中国》（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10月第1版，第607页），说得更具体：“第二天清晨，起义军入城占领各衙门，民军直赴江苏巡抚衙门，要求巡抚程德全宣布独立。程德全在当地绅商和立宪派的劝说下，接受了革命党人的要求，宣布反正，建立江苏都督府，由程德全出任都督，张謇任民政部长，应德闳任财政部长，伍廷芳任交涉部长，刘之洁为苏军统领，顾忠琛出任参谋厅厅长。”

此最早源头见左舜生编著《中国近代史四讲》（友联出版社有限公司，1977.04，第359页）：“……苏州乃完全光复，以张謇任民政部、应德闳任财政部、伍廷芳任交涉部，郑言任司法部。”

但据邱远猷、张希坡著《中华民国开国法制史：辛亥革命法律制度研究》（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12，第160页）知苏州都督府成立之初，民政部部长实为张一麐，书中且加括号称：“未到任前由沈恩孚代”。又似并无张謇事。

11.徐相招饮

《张謇日记》宣统三年五月二十四日载：“徐相招饮。”对照《那桐日记》，记有：“早进西苑，午初散值。徐菊人约早饭，同座端午樵、张季直、杨杏城、陆润生、汪衮甫等共九人，申正归。”

顺带见宣统三年《那桐日记》所载“张季直”者若干：

五月十三日载：“张季直同年由江南来畅谈，良赉臣亦来，戌刻始去。”可补《张謇日记》之阙。

又五月十五日载：“答拜张季直同年，午正归。”可与《张謇日记》“而是晨那相来示内廷交片，令翰林院传知十七日预备召见”相印证。

又五月二十七日载：“午刻约陈伯潜、张季直、世伯轩、徐菊人、端午樵、伦叙斋便酌，申初散去。”可与《张謇日记》“那相招饮”相印证。

又六月二十八日载：“张季直殿撰来谈许久，戌刻去。”可补《张謇日记》之阙。

又闰六月初六日载：“酉刻，赴张季直六国饭店之约，亥刻归。”可补《张謇日记》仅“豫备会”三字之阙。

又闰六月初六日载：“初六日　早进西苑，巳正二刻散值。晚在家约张季直、许久香、张菊生、徐菊人、杨皙子、曹润田、陆润生、汪衮甫小饮，赏荷，亥刻散。”可补《张謇日记》仅“正会”二字之阙。

12.男子

《朱祖延集》1945年10月7日文：“南通张季直（謇）先生，勋业彪炳于时，虽妇孺咸知之。先生题余沈寿墓曰：‘通州男子张謇立。’其头衔殊别致。”

张謇所谓“男子”，指刚强有作为的男人。如在《海门孝威杨君墓碑》一文中，张謇赞“吴中男子海门杨点”“诚男子”“男子哉”。

张謇亦常以“男子”自谓。光绪十四年五月十六日（1888.6.25）张謇题青口选青书院下联用：“客是江淮男子，笑十载驰驱幕府，又来东海看涛山。”自称“江淮男子”，又在《狼山观音岩观音造像记》（1912.12）中用之：“江淮男子张謇，昔年四十未有嗣胤”。而在民国十年七月初七日（1921.8.10）所作《沈寿墓地券》中又自称“中华民国男子张謇，有地八十三方丈强，在南通黄泥山之东南麓，割为美术家吴县沈雪宧女士墓兆。”

张謇有一白文方印“吴国男子张謇”，在早年作品里常用。近见张謇民国四年七月手书“毓珊年丈同年遗像”，所钤亦为此印。可知到60多岁的时候，也未停用。

从通州男子、吴国男子到江淮男子，再到中华民国男子，气魄日宏，凸显张謇欲为真男子、伟丈夫之不辍情怀。

13.标点

新版《张謇全集》标点偶有不确，试举两例：

《谢赈江苏风灾呈文》，中有一句：“幸蒙大总统饥溺为怀，痌瘝在抱，发内府之帑大赉，隆颁给水衡之钱，廉泉广沛。”读来拗口，其实标点有误。正确的点法为：“幸蒙大总统饥溺为怀，痌瘝在抱。发内府之帑，大赉隆颁；给水衡之钱，廉泉广沛。”

又，《致袁世凯电》（1916.5）：“惟现无国会，则无请辞之地，但立颁一申令辞职，坦然示天下以诚，庶暂时组织可听替人，一切解脱不必更当疑难之冲，一切斡旋亦可易得。去思之惑，前途须审。来日无多，迫贡血诚，不胜激切。”对照原迹，可知其中“去思之惑”实为“去思之感”。标点亦须调整：“一切解脱不必更当疑难之冲，一切斡旋亦可易得去思之感。前途须审，来日无多。迫贡血诚，不胜激切。”

（作者系海门市张謇研究会会员、

海门市历史学会会员；

工作单位：海门市三厂初中）

（原载《张謇研究》2018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