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以明辩而始得  学以互竞而乃精

——海门张謇研究会学术沙龙三年回眸

徐晓石

学术研究是个不断深入的过程。要“深入”，必须拓展研究广度，挖掘研究深度，提升研究者思想理论水平和学术水平的高度。那么，如何提高“三个度”呢？张謇先生说得好：“闭门但可造车，合金必资大冶，理以明辩而始得，学以互竞而乃精”。于是，我们想到办“沙龙”。

“沙龙”，音译词，原义为客厅。后指西欧贵族、文人谈论文艺、政治的社交集会。它与我国古代的“文酒”相似，每当春秋佳日，文人雅士相约聚会，品茗饮酒，论文议政，被视为高雅之举。也有人将其比喻“茶座”，茶客们在茶馆，一边喝茶，一边谈天说地，自由地发表意见。

我们没有简单地移用前人的“沙龙”，而是在对其扬弃的基础上加以改造和创新，我们吸收它“自由讨论”的形式，赋予明确的内涵，主要讨论有关研究张謇的学术问题，故称之为“学术沙龙”。并且在指导思想、组织领导、运作方式等方面均有创新，使之成为沟通思想，增进共识的纽带，各抒己见百家争鸣的平台，取长补短明辩互进的场所。

近三年来，我们凭借“学术沙龙”这个平台，拓宽研究领域，提升学术水平，写出了一批较有分量的论文，成果丰硕，得到了领导和专家、学者的肯定。2016年学术沙龙被海门市委宣传部、海门市社科联评为海门市十佳社科普及项目。

沙龙由研究会学术委员会主持，根据研究会的要求，系统思维，整体谋划，明确方向，重点突破，搞得有声有色。主要做法有三：

一、以问题为导向

问题是促进研究的引擎。有问题，才会去思考、探索、研究，才会一步步跨入学术研究的门槛。

1. 要有问题意识

所谓问题意识，就是发现、认识问题的一种思想，它是对问题的一种主观意识。问题意识的强弱，决定一个人感知问题能力的大小。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告诉我们，“世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集合体，而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对于从事历史研究的人来说，在“不断变化”的世界面前，只有能够敏锐地发现问题，正确地认识问题，才能完成他担当的使命。

2. 要会抓准问题

张謇是个“百科全书”式人物，涉猎广泛，博学多才，其雄文八卷，足以让研究会的同仁啃一辈子。研究会成立之后的十多年时间里，研究的视角比较狭窄，大部分文章是围绕实业、教育两大主题展开的，只要拓宽一点视野，问题很多，如政治问题、思想问题、廉政问题、家教问题、诗歌、联语、修身、论学等等，虽然许多问题都可以拿到沙龙来讨论，但我们要认真筛选，寻找那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问题，寻找那些大家感兴趣有话要说的话题。2015年1月，会长高广丰首先提出“拓展张謇研究范围，深入到张謇的政治思想领域”，研究张謇的政治思想，在当时属于“禁区”，过去不准写，因而没有人敢写，是个“空白”，于是，学术委员会决定，把研究张謇的政治思想作为主攻目标，分三步走：①学习研究张謇的《朝鲜善后六策》，展示张謇作为年轻政治家的气质和才华；②研究张謇君主立宪的“成与毁”，展示张謇作为资产阶级改良派的政治主张及其对近代中国的影响。③张謇是不是政治家。一石激起千层浪，三大问题不仅冲破了“禁区”，而且激发了与会者参与的热情，把沙龙活动进一步推向高潮。

二、以沙龙为平台

办好沙龙并非易事，我们注意了以下几点：

1. 发扬沙龙传统，形成自由讨论的学术氛围

提倡自愿参加，平等参与，自由发言，各抒己见，有求真明理之旨，无意气利害之争。倡导争鸣，不扣帽子，不打棍子，不揪辫子；容许批评，也容许反批评；容许放弃自己的主张，也容许保留自己的观点。从而形成了既有自由，又有民主；既有统一意志，又有个人心情舒畅的良好氛围，发挥了每个参与者的创造精神。

2. 提出适当话题，让与会者围绕中心展开讨论

张謇壬午赴朝平叛，是张謇政治生涯的开端。对此，吴长庆给予很高的评价，突出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才干，而张的《朝鲜善后六策》，则是张謇治国理政理念集中体现。讨论中，大家有话可说，思想易于交集，形成共识。这是一次成功的沙龙，都觉得有收获。

“张謇是不是政治家？”这是个颇有争议的话题。我们事先公布话题，要大家作好准备。活动一开始，黄志良拿出上万字的文章，论证张謇是中国近代杰出的政治家；施耀平随即表示异议，争论激烈主持者保持中立，希望大家摆事实、讲道理。他们对张謇的政治观念、政治才干、政治活动、政治影响等方面发表各自的意见，两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了，与会者似乎意犹未尽。主持者表示，不要匆忙作结论，建议大家继续探索，下次继续讨论。

3. 引而不发，把讨论引向深入

张謇是不是政治家是个复杂问题。因此，不能简单地回答是还是不是，也不能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加以定论，需要不断探索，深入研究。主持沙龙的办法：一是化整为零，把大问题化为小问题，从不同的侧面把问题研究透彻，然后聚零为整，以求得对整体的深刻认识。二是引领大家多角度去分析研究，以便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我们研究张謇的政治思想，张謇与袁世凯的关系是个无法绕开的问题，但他们的关系扑朔迷离，很难说得清楚，只有历史地、全面地、辩证地看待两个政治人物之间的关系，才能厘清事物的本质。这大概是我们的学术沙龙与“茶座”的本质区别。

三、以“互竞”为旨归

我们的沙龙是个学术研究的平台，又是个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共同提高的场所。

海门张謇研究会是个县市级的学术研究组织，其成员都是普通的文化人，能称得上专家、学者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因此。建设一支有较高学术素养的研究团队是研究会的战略目标。沙龙活动是实现这个目标的重要途径和主要形式。古人云：“独学以无友，孤陋而寡闻”，主张互相切磋。会员之间学术水平的差异是明显的，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们之间互相切磋是十分有益的。

因此，我们的沙龙紧紧盯住两个目标：一是学术成果，通过讨论，提高认识，写出有较高质量的论文，二是注重会员水平的提升。我们还常常利用沙龙，组织大家学习理论，传达专家、学者对史学研究的指导性意见。我们还把有缺陷的文章拿到沙龙来讨论，并把作者请来听取大家的意见，然后修改发表。而这次讨论不只是就文论文，目的是要大家懂得史论文章的基本要求，即原则性与科学性的统一，学术性与可读性的统一，历史性与现实性的统一。

总之，在我们研究张謇的历程中，沙龙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并不是每次活动都成功，还有许多有待改进的空间。然而，在百年尘灰中打捞起湮没的历史真实，在浩瀚的卷帙中寻找到熠熠生辉的思想，需要一大批热心张謇研究者驰而不息地去开启锈迹斑斑的历史大门，探窥深奥的史实。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将“不驰于空想”，“不鹜于虚声”，把学术沙龙办得更好。

（作者系海门市张謇研究会会员）

（原载《张謇研究》2018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