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经济学实践价值及近代样本
——以南通“中国近代第一城”为例
黄正平 王 仓 杨 帆
编者按：今年是大生纱厂创建130周年、南通博物苑创建120周年。100多年前，张謇高举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的旗帜，以实业为母，以教育为父，“父教育而母实业”且迭相为用，推动了南通近代经济社会建设和发展，铸造了“中国近代第一城”及其光辉形象，堪为我国“人文经济学”的近代样本。
人文经济学是历史的总结、现实的指引。揭示的是新时代高质量发展之路，是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之路，是全面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题中应有之义，是走向中华民族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
“人文经济学”高度肯定人文力量在经济活动中的能动作用，这就为新时代推动人文与经济深度融合、推进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提供了崭新视角和科学路径。诸多具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城市，都自觉不自觉地践行着人文经济学。它既是一个理论课题，更是一个实践课题，具有极强的现实意义。从理论上来说，进一步拓展了对新时代经济和文化的思想认识，丰富了习近平经济思想和习近平文化思想的科学内涵；从实践意义上来说，南通为人文经济学提供了近代以来生动实践和历史范例，张謇文化的传承和弘扬为新时代南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重要而难得的历史基础和思想养料。
一、人文经济学广泛深厚的实践意蕴
毛泽东同志指出：“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在观念形态上的反映。” 习近平总书记一贯高度重视文化的功能、地位和作用。担任福州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时，他在《福州古厝》一书序中阐述了文化与经济二者的关系：“在经济发展的时候，应加大保护名城、保护文物、保护古建筑的投入，而名城保护好了，就能加大城市的吸引力、凝聚力。二者应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经济与文化实现互动发展、良性循环的城市很多，福州确是一个爱闯荡、具有拼搏精神，既爱经商、又爱读书的人文经济城市。习近平同志在担任浙江省委书记时，就在《之江新语》一书《“文化经济”点亮浙江经济》一文中指出：所谓文化经济是对文化经济化和经济文化化的统称，其实质是文化与经济的交融互动、融合发展。这是浙江改革发展中的一大特色和一大亮点。……“文化经济”的本质在于文化与经济的融合发展，说到底要突出一个“人”字。因此，我们在推进”文化经济”的发展中，要始终坚持以人为本，充分体现科学发展观的要求。拥有悠久历史的杭州，长期以来都有生动、丰富的人文经济活动，文化灿烂与经济繁荣并举。2023年7月，习近平总书记在苏州视察时指出：“苏州在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上做得很好，不仅有历史文化传承，而且有高科技创新和高质量发展，代表未来的发展方向。”苏州是经济与文化双轮驱动下优势互动，以深厚文化带动经济繁荣，实现高质量发展较为突出的一座典范城市。
经济的发展与文化的进步，始终是社会运行、世界历史的两大车轮，从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国富论》到马克思的《共产党宣言》《资本论》，经济与文化都是他们讨论的核心议题，两者缺一不可。马克思早期研究社会历史问题，后来研究资本主义经济问题。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经济学是人文为导入的经济学。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意识形态属上层建筑的范畴，文化与意识形态又具有表里关系。经济、政治、文化具有内在必然的统一性，所以，文化可以反作用于经济、政治。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定的文化能对一定的经济产生一定的影响和作用。人文经济学正是重点关注和侧重于人文力量在经济活动中的独特作用，以科学揭示文化对经济的能动力量。党的十八大以后，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文化与经济二者的相互关系，多次阐述文化在城市发展中的作用，在中央城市工作会议上就明确指出城市发展需要依靠改革、创新、文化三轮驱动：“统筹改革、创新、文化三大动力，提高城市发展的持续性。”
历史悠久、文化发展好的地方，往往经济发展也好，因为文化为经济提供了思想、文化、人才等方面的必要支撑；经济发展好的地方，文化发展相应的也好，因为文化发展需要以经济为基础和条件，经济发展的成果一并构成了人类文明的成果。在2023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参加江苏代表团审议时鲜明指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都是在经济发展上走在前列的城市。文化很发达的地方，经济照样走在前面。可以研究一下这里面的人文经济学。” 新时代人文经济学的重大论断，是习近平经济思想和习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大理念。
文化之所以能在经济发展中有一定主体地位、起重要内生作用，最关键的还是“以文化人”的人，“为文所化”的人。许倬云在《中国文化的精神》一书导读中写道，“从中国的造人神话，到董仲舒的阴阳五行宇宙论，天地人是宇宙最重要的三个因素，三者之间不是相隔，而是互相统摄，人在天地之中，天地亦被人化”。这是中国的哲学基础，也是中国的文化渊源。经济与文化均较为发达的地区，首先源于人的思想发达、观念先进，在思想、观念水平和知识、科技水平上呈现高度、站在前列。不管是广义人文经济学还是狭义人文经济学都告诉我们，人文经济是一种在市场活动中以人文价值驱动经济增长的理念，人文与经济互为发展的必要条件，优秀传统文化、现代文明和当代文化为经济发展提供了思想基础、知识结构、文化条件，传承和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地域传统文化，发展和推进创意产业，直接贡献经济份额。经济发展又为文化发展创造了物质上的基础性条件，促进经济与文化相互促进，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互协调，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共同发展。由政治经济学到人文经济学，中国发展的理念和道理、学理、哲理更加深刻、更加丰富。
虽然人文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提出的时间并不长，但人文经济议题却是一个老问题，西方古典经济学家家、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都有思考、都有主张，当代西方经济学家、我国经济学家也都有思考和主张。人文经济活动贯穿于人类活动始终，从古到今我国历史上创造了诸多生动、丰富的人文经济实践活动。可以在实践上给人文经济学更多阐释、更深理解，也能够大大丰富人文经济学的历史底蕴和逻辑内涵。
二、 人文经济学中国近代的南通实践
用人文经济学的理念指导地方实践，近代杰出的实业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张謇早就有了思想雏形，他深谙推进实业、发展经济必定需要人文条件和支撑。经过三十年建设，南通取得跨越式、跳跃型发展，被学界誉为“中国近代第一城”。
这里主要就张謇与开农智、兴工业、通商利的近代南通为例展开分析和讨论。
在张謇直接带动下，分别以大生纱厂（1895年筹，1899年成）、通海垦牧公司（1900年筹，1901年成）、大生轮船公司（1900年）、通州师范学校（1902年筹，1903年成）、博物苑（1905年成）起始，张謇在南通拉开了投身工业、农业、交通运输业、教育、文化以身体力行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的恢宏序幕。在实业和文化教育两大领域为主，张謇勇开新路、敢为人先所创的“中国近代第一城”文化和以爱国主义为鲜明特征的企业家精神，构成了南通近代文化主体，直接催生了近代南通经济社会发展的生动实践和辉煌成果。在张謇引领下近代南通人文经济学的具体实践，为江海文化进步和中华文明转型“开路”。
（一）开路先锋，敢于当先领先。
“开路先锋”，是胡适对张謇的评价。胡适说：“他独力开辟了无数新路，做了三十年开路先锋，养活了几百万人，造福于一方，而影响及于全国”。张謇在南通率先躬身实践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用一步步可见的社会进步和事实改变着人们观念。棉铁主义、村落主义，是引领潮流的思想观点，张謇在家乡把纸面上的“主义”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造福乡里乡亲，终于彻底改变了一个地域的经济社会面貌。张謇创造了诸多第一：第一所师范学校、第一座博物馆、第一所纺织学校、第一所刺绣学校、第一所戏剧学校、第一所特殊学校和第一所气象站，更多的并没有人去确认，然而即使不是“第一”，也是“一流”和“之一”，使人们在他一系列未有过的创造性实践中实实在在看到了文明的曙光。
张謇亲力亲为，历经三十年建成近代史上中国人最早自主建设和全面经营的城市典范，其起始之早、功能之全、理念之新、实践意义之强示范全国，在 “两院”院士、清华大学教授吴良镛看来堪称“中国近代第一城”。吴良镛指出：“他能在那时新与旧、中与西、保守与前进的撞击中摆脱出来，创造性地走自己的路。”而文化学者余秋雨则一直把南通作为“城市美学的范本”来研究。那个年代，人家把玩私家文物，他办博物馆让人参观，人家增加私人藏书，他办图书馆让人阅读，人家拥有私家后花园，他办公园让人闲逛，他还办了公共体育场，其时的南通人有了公共空间和公共意识。就这一点而言，余秋雨断语“南通示范全国”。
传统意义上的现代化通常有工业化、城镇化两个路径。张謇革新社会改造了人，推动农业向工业化发展，推动“乡村中国”走向“城镇中国”，为中国现代转型提供了城市创造的样本，除了南通城市实现近代嬗变外，还培育了唐闸、天生港、海复、久隆、三厂、常乐、三余、大丰等一大批业兴人旺的集镇。人的现代化也伴随其中，农村的裹脚女人成了纱厂工人，准时上班、下班，看戏、游园，而不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二）学校以教，以文化人达人。
不管是经济，还是教育文化，十分关键和值得重视的还是人。他非常重视外地外国人才的吸引和引进，更特别注重本地人才队伍的培养和长进。“学校以教”，是张謇给南通博物苑的定位。他为苑内最早兴建的南馆书写了对联，表明其兴办文化的育人理念：“设为庠序学校以教，多识鸟兽草木之名”。张謇认为“文化必先教育”，遂创办了一系列教育事业，引进先进教育理念，全面践行现代教育，直接为实业提供了高素质的劳动力和专业的人才队伍。先办师范，培养学生之师，继而办一大批初小高小，开启民智，还办起职业学校，培养技术人才，创办了纺科、医科、农科，造就高层次人才，也举办特殊学校，除“武备教育”外整个近代教育体系相对完备。他还邀请美国哲学家杜威来通考察指导，参观后杜威寄语南通：“吾尤望其成为世界教育之中心也。”张謇兴办文化，创办更俗剧场，用张謇的话说：“教育以通俗为最普及，通俗教育以戏剧为易观感。”为培养本土文艺人才，特邀欧阳予倩来通主持伶工学社。欧阳予倩、梅兰芳在南通南北汇演，一时传为佳话。打开中国京剧史，1919年就有建成更俗剧场、开办伶工学社、梅欧同台演出等三件大事发生在南通。用今天的眼光来看张謇，其实就是大文化观，以文化成天下。
（三）祈通中西，注重交流交融。
“祈通中西”，是张謇给私立南通医学专门学校题的训词。他指出，“祈通中西，以宏慈善”。张謇格局宏伟、气魄宽大，拥有对内交流、对外开放的大情怀、大视野。对内交流，当时，南通就筹备成立中国影片制造股份有限公司，搭建摄影棚，拍摄《张謇游南通新市场》等默片，还邀中国科学社在通召开第七届年会时。张謇认为，“沪地为万国立争之场、商战之冲”，所以，他实施沪通战略，去往远东第一城市做“弄潮儿”，在沪建起一大批企事业，成为南通的“前方”。张謇更致力于对外开放，延聘一大批来自日本、德国、荷兰等国的科技专家，还让流亡的韩国诗人金沧江在南通寓居。蔡元培在《北京大学日刊》上刊登《为南通商校聘请教员启事》，广招优秀英语老师。美国基督会传教士还评述道：“南通是独一无二的，在于它是全国中唯一在英文报纸上给自己做广告的城市”，发了先声。他创办了五座公园，“常以为新式结婚之所，真不啻欧美各国公共结婚之场地”。可见，张謇引时尚和风气于家乡用心之良苦。也许，他兴建西式建筑钟楼并置于传统建筑谯楼前，就是中西合璧的空间表达和外在标识，意味深长。
在源于拉丁语“创新”一词英文innovation表述中，是指更新、改变，创造新的东西。张謇在家乡南通的城市创新和近代化创造中，不是单经济而经济、为经济而经济，而是旨在推动社会发展、文明进步。他一手办农工商业，一手办文化和教育，着力实现经济和文化的双向发力、互动发展。由于有张謇满腔热情的文化革新，在其动议和力推下，上世纪20年代南通已然成为早期现代化的先发地、标识地，争先领先的创新精神，创业兴业的实业意识，开明开放的包容理念，学校以教、祈通中西，成为城市的思想文化潮流，终于铸就了南通近代辉煌，使一个封建县邑迅速跃升为近代中国名城而垂范于全国。
三、人文经济学历史演进的南通样本
19世纪末、20世纪初，张謇所处的时代面临政治、经济、社会多方面的转型和抉择。张謇同时举起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科学救国大旗，在开创实业以后，马上就把精力和财力投身到教育上来，举办大、中、小学，以提高民众知识水平，培养专门的技术人才，又通过创设社会教育、社会文化机构，改善全社会人文环境，给经济社会全面发展以人才支撑和人文条件。
张謇用了三十年时间，在家乡南通具体实践人文经济学，带来了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的近代辉煌，南通也成为中国近代民族工业发祥地之一。可以说，张謇所创“中国近代第一城”是阐释和理解人文经济学的一个具体而生动的案例。
在近代中国经济社会转型，从“乡土中国”走向“城市中国”中，南通一度领先于其它诸多城市。其时南通，已经建成以农工商实业为主体、包含工业、农业、商贸、交通运输、市政、金融等各类企业的近代经济体系，建成由学前教育、基础教育、中学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艺术教育、社会教育等各门类组成的比较完全的近代教育体系，还建成以公益慈善事业为内容的社会保障体系。
在张謇所属时代，控制中国海关的英国殖民者每十年向英国政府编制一期海关报告。《海关十年报告》共出版了五辑，其中有三辑介绍南通，都是因为有张謇。在第一辑《海关十年报告1882--1891》未提到南通。在第二辑《海关十年报告1892--1901》上海部分，第504页首次出现了张謇的名字：这10年中，通州人张謇高中了状元，他是在1894年获得这个殊荣的。文章最后部分再次提到张謇：在过去10年里升职的20位江苏人当中，最后一位是新科状元张謇。该报告江海关部分又提及南通和张謇：除了上海的这些纱厂外，下列地方各开设了一家华资纱厂，苏州、杭州、宁波和通州。这些纱厂看来都有可以获得利润的条件，其中收益最好的是通州的纱厂，因为该厂地理位置优越，靠近棉花产地，1901年已能发放七厘股息。1902年--1911年的第三辑《海关十年报告》未及介绍南通，而到了第四辑《海关十年报告1912--1921》再一次提到了南通，并作了详细介绍。1921年底，署名戈登·洛德提交《海关十年报告》，最后一章以“通州”为题，描述南通的经济社会情况后评说道：“通州是一座不靠外国人帮助、全靠中国人自力建设的城市，这是耐人寻味的典型。” 1932年底，署名劳福德提交的第五辑《海关十年报告（1922—1931）在第十八部分开头写到通州：“通州之繁荣，如上一次十年报告已提及的，是由于大战时期的繁荣和张謇的企业家精神和努力而造成的。”鲁迅的朋友内山完造先称赞南通是一座“理想的文化城市”，中国近代史大家章开沅先生在他所作《张謇传》一书指出南通形成了比较完整的企业体系，其时社会公认南通为“模范县”，进入新世纪吴良镛先生又高屋建瓴，高度评价张謇所创南通堪称“中国近代第一城”。应该说，这是从文化和经济结合，从近代和当代贯通，人们对上世纪初的南通在人文经济学上对这个具有典范意义城市的一个阐释。当时的南通，经济和文化双相发展，南通是近代中国人文经济学的一个样本，城市文化与经济相结合的生动案例。
一百年前张謇在南通的探索实践，总体上虽然是失败的，但为南通积累起深厚的人文底蕴。敢闯新路的进取精神、勇于领先的奋斗姿态，就是张謇留给南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贵精神财富，是超越“中国近代第一城”文化遗产的无形价值、无价之宝。这对新时代推进民族复兴、强国建设大业具有很强的历史参考价值。今天，“包容会通、敢为人先”的南通精神和“强毅力行、通达天下”的通商精神，就包含了南通近代历史文化传统和张謇精神文化基因。近代南通发达的经济和文化，源远流长的地域文化传统和与时俱进的城市文化精神，奠定了其在中国近代城市史上的特有地位，也为以后文化支撑经济发展提供了充裕和足够的人文条件。在新中国成立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一直到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高度评价张謇是“爱国企业家的典范”，传承发展张謇文化，为新中国、新时期、新时代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提供了必要的人文条件和重要的精神支撑，激励南通人民腾江越海、敢为人先，不辜负先贤，通过肯干、敢干、能干，创造出新的业绩，江海大地发生着“沧桑巨变”。 2016年至2020年，全市地区生产总值连跨4个千亿元台阶，诞生江苏长江以北首座“万亿之城”。当前，南通正瞄准打造“中国现代工业名城”目标，奋力再现“中国近代民族工业发祥地”的历史荣光。
我们可以作一些横向分析和城市比较。苏州、杭州、南通均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同在实现国内生产总值“万亿俱乐部”行列。这三座城市2023年全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分别是： 24653.37亿元、20059亿元、11813.3亿元。闻名遐迩的天堂苏杭，是从古到今经济与文化均为发达的地区。如果说苏州、杭州既是人文经济学“古代样本”，又是“当代范例”的话，从上世纪20年代的“江北的经济中心”到本世纪20年代江北第一座“万亿俱乐部”城市，南通称得上是人文经济学“近代样本”、“传承范例“。扩大开来看，截止到2023年10月25日的全国142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中，扬州、西安等城市堪称古代典范，广州、天津等城市可谓是近代样本，而像上海、昆山等城市真正是不同层级的当代典范。所以，从理论、实践和历史发展等诸多维度上来看，特别是从历史古城、文化名城苏州、杭州、南通等城市具有典型性的实践历程来看，新时代人文经济学这一科学论断具有深厚的历史基础、学术基础和实践基础。文化是城市的“根”，精神是城市的“魂”，具有强大的内生力量。经济决定地位，文化决定未来。人文经济学不仅是历史，更是当下和未来。这一重大命题的提出，赋予了经济发展深厚的人文价值和文化意义，为中国式现代化指明了发展方向。
四、余论
人文经济学是历史的总结、现实的指引。揭示的是新时代高质量发展之路，是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之路，是全面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题中应有之义，是走向中华民族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
自古以来，中国就有士农工商的轻重次序和重农轻商抑商的封建传统。作为清末士子中的夺魁状元，张謇力所能及地挣脱传统文化中重农轻商、重文轻商的一系列羁绊，依然投身当时尚不为人知也不为人理解的商海，在文商并举的工商业和文化教育领域一展才华、尽展风姿。今天看来，张謇身上集成了中国现代化早期“人文”和“经济”的鲜明标识，实现了近代南通“人与城”的互相成就，其思想性、实践性和启示性皆具有很强的新时代价值。
附：美国传教士高诚身的夫人白美华，对于南通的观察是别致而独特的，这是她长期居住在南通以后才会有的细腻而充满感情的笔触。她说：杭州和苏州以其古老的建筑和优美的风景著称，而南通则以中国的模范城闻名。如果客人刚刚离开灯红酒绿的大都会上海，马上就来到被称作远东威尼斯的南通，常常感到失望和幻想破灭，认为把南通称作模范城实在是言过其实。要认识南通，最好是先到其他一些中国人建设的城市去看看，因为价值是比较的产物。比较之后人们也许更容易接受这样一些事实，比如更好的建筑、更宽更干净的街道、众多的学校和企业，而这些都是构成模范城的元素。
作者简介：
黄正平，江苏商贸职业学院特聘教授、张謇商业与经济思想研究中心（企业家精神研究中心）主任，张謇企业家学院特聘研究员。曾任南通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二级巡视员。
王 仓，江苏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南通大学基地特约研究员，南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
杨 帆，南通职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副院长，江苏省社科联当代苏商企业家精神研究基地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