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山 微 语

赵 鹏

一

常见人说张謇自称得力助手有“一友一兄两弟子”， 一友则指沈敬夫，一兄指张詧，而两弟子则是江谦和江知源叔侄俩。这话从何而来，难找出处，事实上协助张謇的朋友弟子够多，何以单以此标举，也让人弄不明白。

花了些检索，看出了些眉目。光绪三十年，张謇有《复李外部》一函，其中云：“走以通州人，经营通州一方之实业，八年之中，立大小公司者十，实已心瘁力殚，所同心共事者，一兄与三数友而已。”这里所说与“一友一兄两弟子”还有些不同。

次年张謇又有《辞谢农工商大臣见招答友函》（新版全集题作《复商部大臣函》），其中讲他办事业，“纱油诸厂，昔恃一友，今恃一兄；开垦、兴学，此恃一弟子，彼亦一弟子。外此非无谨笃稳慎之俦，要皆腹背丛毳之任，则求才难。”这应就是“一友一兄两弟子”的出处所在了。然而这段话里的“昔恃一友，今恃一兄”，显然时有先后，而事实上张詧是接沈敬夫而后参与大生管理的，所以“一友一兄两弟子”的提法并不合适。何况说此话时还在清末，此后事业增多而助手亦夥，这个说法就更不合适了。

二

民国十二年，浙江定海成立崇德会，意在革除当地青年烟酒赌嫖的恶习，曾邀张謇列名赞成，然而张謇却以信推辞，认为自己吸烟而反来劝戒，于名实不能相符也。其信为：“敬复者：奉函具悉。 崇德会能实行于学子，自是正本清源之法。惟劝而勿强，斯可以久大矣。鄙人吸水烟、雪茄，友好所知，已失赞成员之资格。循名核实，请勿以贱名刊入章程，致不能为会证实也。此复。”

关于定海崇德会的成立，《申报》于是年五月十日有报道说：“五月四日晚八时许，定海崇德会开成立大会于定海公学礼堂，到会者达四五百人。先唱国歌，次由会长於杰君报吿开会宗旨，并将职员会议决章程提付表决，全体一致通过。次由定邑劝学所所长何翊西君演说，大旨谓：现在我国靑年，于烟酒赌嫖四种恶习惯，无不嗜之成癖。今贵会创立，欲革除此等恶俗以改良社会，将来各处仿行，此余之所希望也。次双簧及机器唱歌，次演新剧，名曰《靑年恨》，演毕散会。”

大概该会设在定海公学内，所以张謇的推辞信就是寄给定海中学的。定海中学乃定海公学的别称，该校为邑绅刘鸿生等与其地的北美浸礼会合资创办于民国八年，十年初建成开学，是为如今舟山中学的前身。那时张謇与创校并为校董的刘鸿生有来往，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被邀列名赞成的。

张謇的吸烟，张孝若为作传记里也曾提及，说他“有时饭后吃一支小雪茄烟，漏气了就粘一纸条再吃，决不丢去”，意在称道父亲省俭惜物也。

（作者单位：南通张謇研究中心）

（原载《张謇研究》2018年第1期）